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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 龙族--欲与操之歌 > 第二卷 欲界仙都 第45章 守夜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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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
弗罗斯特·加图索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一片阳光中。
作为加图索家族实际上的负责人,他几乎每天坐在这里,足不出户地管理着家族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数十万职员。
这张“权力的桌面”上现在放着两张并排的黑白照片,火车南站的废墟和中庭之蛇的废墟,惊人的相似,令人印象深刻。
“买下六旗游乐园,我需要分析那片废墟。”许久,弗罗斯特竖起一根手指,下令。
“已经在谈判中了,以我们的出价,对方很难拒绝。”帕西微微躬身,淡金色的额发垂下来遮挡了半张脸。
“龙王苏醒?这个结论很惊人,有几成把握?”
“终身教授中有让·格鲁斯和布莱尔·比特纳,力学界的顶尖专家和数学界的所罗门王。他们都认为如此精密控制应力的手法不可能出自人类,只能是某种言灵,而且是四大君主级别才能驱使的高阶言灵。”帕西说,“掌握纯粹力量的君主,是大地与山之王。”
“有意思,”弗罗斯特冷冷地说,“其实相比起来,我对于火车南站的事件更有兴趣。”
“您的意思是?”
“假设真的是龙王,以他那种尊贵而暴虐的生物,没有直接进攻,却只是发动了两次暗杀式的袭击,说明他的力量还未完全恢复。昂热从青铜与火之王那里得到了一个重要结论,从埋骨地中苏醒后,龙王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这段时间里他们就像是初生的脆弱婴儿,当然,跟人类比已经是强绝的君主了。那么,我们初生的龙王婴儿为什么要急于出击呢?他会把有限的力量优先用在哪里呢?”弗罗斯特悠悠地问。
帕西沉吟了片刻,“应该是有他不得不优先消灭的对手。”
“对,他迫不得已。这么说来他在六旗游乐园偷袭昂热发起攻击毫不奇怪,昂热是所有龙王都会警惕的对手,那么为什么他会攻击火车南站呢?”弗罗斯特在一张纸上写下两串名字递给帕西,“昂热不是龙王的真正目标,他的真正目标是这两份名单里重复出现的人。”
帕西看了一眼,第一份名单是“雷蒙德、楚子涵、路明非”,第二份名单则是“昂热、楚子涵、路明非、夏弥”。
“楚子涵和路明非?”帕西说。
“把楚子涵也划掉,他的目标是路明非。”弗罗斯特说。
“明白。”帕西对于弗罗斯特的决断风格很习惯了,弗罗斯特往往靠着直觉一击中的。
“路明非身上有些事情无法解释,需要把他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从那份来自中国的资料分析,他有过一些跟龙族有关的神秘体验,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
“明白!”秘书顿了顿,“还有一件事,那个叫唐威的猎人,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了么?他好像已经订了机票逃往美国了。”
“他只是一枚棋子,无足轻重的棋子,根本不知道幕后的事情,雇佣他的人通过‘猎人市场’把自己的身份隐藏了起来。我们对‘猎人市场’倒是有兴趣的,但它的技术很特别,它甚至没有固定的服务器,你可以说它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不停地流动……像个幽灵。在我们腾出手来之前,暂且对它观望吧。”弗罗斯特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累了,我想我们需要一位新的校长了。”
帕西一惊,“您的意思是?”
弗罗斯特缓缓抬起眼睛,“昂热认为我们没有人选来替代他。是的,在整个秘党中要找到能替代昂热的人都是不可能的。但这不代表他不会被撤掉,如果一个执行官足够优秀,你可以允许他有点不听话。但是不听话到超出我们的控制时,他就失去了价值,是时候让卡塞尔学院变成校董会管理的机构了。路明非那种不明所以的血统,会是弹劾昂热最好的证据,我们能争取到绝大多数校董的支持。”
“明白。”帕西轻声说,“我会立刻着手安排。”
“去吧。”弗罗斯特挥挥手。
帕西退到门口。弗罗斯特忽然皱眉,“等一等,你今天一直没有抬头看我,为什么?”
帕西犹豫了一瞬间,默默地掀起金色丝绸般的额发。
她的双瞳暴露出来,一只冰蓝,一只暗金,无论这两种颜色分别看有多美,但在一张脸上出现却令人触目惊心,仿佛看到了恶鬼。
弗罗斯特避开了帕西的视线,“吃药了么?”
“吃药没有用,只不过感觉舒服一点。”
“还是吃点药,命不长的人,尤其要对自己好一点。”弗罗斯特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带着长者般的关怀。
“谢谢。”帕西转身离去。
…………
…………
铺天盖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钟楼上,钟在风里轰响。门被人推开了,一身黑衣的人,打着一柄黑色的伞。
“住在这里不觉得难受么?总听着这钟声,就像送葬,”那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给我弄杯喝的,随便什么。”
“听惯了就好了,这样我葬礼那天,在棺材里听着外面的钟声,会误以为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趴在电脑屏幕前的中年大叔懒洋洋地说,“昂热,在这种阴沉的下雨天,拜托你能否别穿得像个送葬人似的来我这里听钟声?”
“黑西装,怎么了?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不是一直这么穿么?”昂热拉开领带,解开白衬衣的领口。
“因为这些年你一直在为送葬做准备。”守夜人随手抓过旁边那瓶纯麦威士忌,又抓起一只看起来很可疑的杯子,倒了小半杯酒递给昂热。
昂热就缩在沙发里,一口口喝酒,两个人很久都不说话。
这真是间邋遢的阁楼,向阳的一面全是玻璃窗,贴满低胸女郎的巨大招贴画。
屋里只有一张没叠的床、一张单人沙发、一套电脑桌和转椅、还有码满了西部片DVD的大书架。
当然,还有满地的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的成人杂志。
学院的隐藏人物守夜人几十年来一直住在这里,家居风格像是个欲求不满的青春期少年。
这间阁楼的格调和昂热的审美冲突太大了,但昂热进来之后很自然地占据了最舒服的位置。
他很熟悉这里,没法不熟悉,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守夜人。
每个人都有几个损友,约你见面老是在那种卫生条件很可疑的地方,喝着廉价啤酒,吃着烂糟糟的海鲜。
可你还是犯贱地穿着你的阿玛尼定制西装去了,跟他对喷唾沫,而且乐此不疲。
那他大概就是你的真朋友了。
“借你的音响用一下。”昂热把一个破破烂烂的行车记录仪扔给守夜人。
里面无数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异常沉重,通过那套高保真的音响震动了整个阁楼。
整个空间就像是什么怪物巨大的肺,一收一张,一收一张。
窗外的雨声越发地清晰,好像那个看不见天空的夜晚重新降临。
那个夜晚就像是个魔鬼,而风雨是它的使者。
守夜人皱眉,舔着自己的牙齿,就像是看恐惧片看到高潮时,你明知道那吸血的反派必将蹦出来扑过来,可你不想逃避了。
你只是等着,满怀期待地等着看它从那个角度扑出来。
“听起来是个噩梦。”守夜人低声说。
“也许是的。”
守夜人点点头,“这是从哪弄来的?”
“一辆不可能存在的迈巴赫,在城外的荒地里,车身被严重破坏,就像是被几百条鲨鱼咬过。现场距最近的高架路十五公里。附近没有拖车车辙,它是自己开到那里去的,就像是幽灵船。”
昂热递过一张照片,泥泞中陷着一辆千疮百孔的迈巴赫,“在方向盘上留下的指纹只有楚子涵的父亲,但是那天他在开一模一样的车去学校。并无事发生。”
守夜人含着一块冰缓慢地嚼着,“异时空?”
“比起异时空,我更怀疑是某种龙王复苏的前兆。”
昂热盯着守夜人的眼睛,“其实还有一个可能,你已经猜到了,但你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对么?”
“那么这是见鬼了……”守夜人的神色很怪异,脸颊肌肉跳动,眼角抽动,说不清是惊惧还是搞怪。
“对,”昂热轻声说,“他可能真是见鬼了。”
“别瞎扯了!”守夜人从转椅上蹦了起来,“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那是圣殿一样的地方!几千年里炼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了脑袋,怎么可能一个中年离异的颓废混血种能踏足并出来?”
“难得看见你不安。这些年无论我跟你说什么,你总是像条懒蛇缩在沙发里,还长出了啤酒肚。”昂热指指守夜人那格子衬衫遮不住的肚腩。
守夜人低头一看,曾经引以为豪、喝醉了就会脱掉衬衣展示给酒吧女郎的八块腹肌已经变成了一整块凸起,当年的西部落拓美男子早已成为历史,如今他只是一个喜欢牛仔服饰的猥琐大叔。
几十年他都没有激动过了,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激动的事,被烈酒、西部片和性感女郎图片麻醉的日子也很惬意。
但,如果通往那圣殿的出口真的重开……他惬意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
“跟我详细讲讲尼伯龙根,对于炼金术和龙族的秘密,你知道的远比我多。”昂热说。
守夜人沉吟了很久,“死人之国尼伯龙根,可能只是一个传说,根本就不存在。就算它存在,也封闭很多年了,最后一个自称去过那里的女巫被烧死在十字架上了。那还是中世纪的事。它是所有炼金术师想朝拜的圣地,虽然名叫死人之国,但并不是‘冥界’、‘地狱’,它里面尽是宝藏。”
“宝藏?”昂热皱眉。
“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炼金术,就是‘杀死’物质,然后令物质‘再生’。在重生的过程中,杂质被剔除,物质获得新的属性。但杀死物质可不像杀人那么简单,为了杀死金属,一代代炼金术师们不断追求更高的火焰温度和神奇配方。”
“生的前提是死。”昂热点头。
“是的,死去的物质才是最好的材料。欲炼出黄金,必先杀死白银,欲炼出利剑,必先杀死钢铁。而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里,遍地都是死去的物质。曾经有炼金术师描述过那个国度……没有白天和黑夜,天空里始终浮动着半暗半明的光,地面和山峦是古铜色的,由死去的土和金属构成,天空是灰色的,由死去的空气构成的,火焰是冰冷的蓝色,由死去的火元素构成,水不能浮起任何东西,因为水也是死的。那里有城市,用死去生命的骨骼构建,第五元素‘精神’富集在里面,能够炼出传说中的‘贤者之石’。所以你能理解为何炼金术师们无限向往它,尼伯龙根的灰尘对他们而言都价值连城。瓦格纳在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说,侏儒窃取了尼伯龙根的黄金,铸造的戒指具有统治世界的魔力,和炼金术师们说的很像。”
“这些都是源自北欧神话吧?”
昂热沉吟了片刻,“黑龙尼德霍格守在‘世界之树’通往‘死人之国’的树枝旁,他就是那入口的看门人。在诸神的黄昏中,大海被破开,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中升起,船上站满了亡灵。那是死人之国向生人发动战争的军队。”
“我曾用半生的时间追逐死人之国的传说,足迹远至南极洲,但我没能找到那个神秘的国度。”守夜人说,“但这不代表它不存在。”
“你找到过它存在的证据?”
守夜人摇头,“不能说是证据,只是猜测。昂热,你有没有发觉我们对龙族的研究中,缺失了重要的一环,就是我们很少找到龙族聚居的遗迹,尤其是黑王尼德霍格以神的名义统治世界的遗迹。埃及法老还能留下一堆金字塔呢。”
昂热点点头,“是的,黑王尼德霍格被杀之前的遗迹,一处也没有被发掘出来。”
“这不奇怪么?那是何等绚烂的文明啊!他们曾奴役人类,修建了宏伟的城市。典籍中说青铜与火之王居住在北方冰原中铸造了高耸如山的青铜宫殿,还有著名的擎天铜柱,黑王在上面钉死了白王,那根巨大的柱子上记录了黑王漫长的战史;他还曾下令修建跨越大洋的神道,根据推算神道宽四百米,是比今天的任何高速公路都庞大的工程。但随着黑王的死,这些伟大的遗迹就消失了,就像亚特兰蒂斯在一夜之间沉入了大洋。”
“世界很多民族都有‘忽然消失的古文明’的传说。”昂热说,“是指龙的文明忽然陨落么?”
“很可能,如果先民们都说有古文明忽然消失了,那么可能他们确实曾被这个古文明的辉煌震撼。今天还有一群人借助Google地图在全世界寻找消失的亚特兰蒂斯,但他们找到的只是些被海水淹没的古代人类聚居点。真正的古文明,可能藏在另外的维度,去那里,需要经过神秘的入口。”
昂热缓缓地仰头,对着漆黑的屋顶,吐出一口饱含酒精的气体,回味着守夜人的话里那股魔法般蒸腾而起的神秘气息,“这就不科学了,两辆一模一样的迈巴赫。”
守夜人摊摊手,“我是搞炼金术的,跟你们搞科学的没有什么学术上的共同语言,我们谈谈酒和女人还凑合。死人之国是神秘学的领域,别尝试用相对论来解释它。关于它的传说不是只在北欧神话中有,在中国西藏,有人相信人在死亡后有四十九天的时间游荡在一个神秘的领域,这时人的灵魂被称作‘中阴’,按照发音翻译是‘Antrabhara’。没有高僧说过那个神秘的领域在哪里,那也许是一片真实的空间,也许只是人死后残留的意识。”
“好吧,神棍,”昂热摊摊手,“那么,有典籍提到过怎么开启‘死人之国’么?”
“死掉……”
“废话!我是说活着去!”昂热抚额。
“我说了历代炼金术大师都想活着去,都没成功……现在他们倒是都去了,因为他们都死了。”
“但楚子涵的父亲也许进去过。”
“他好像并也不知道内情,甚至连这段记忆都没有。”
“但这是我们迄今为止唯一的线索。”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是的,去过的人,可能还能找到旧路。就像灵媒,在白天与黑夜的分界之间,能沟通不同的世界。能进入尼伯龙根的都是被龙选择的人。”
雨大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玻璃上,昂热扭头看向窗外。
守夜人看着这位多年的伙伴,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挺直了腰,剪影瘦削而坚硬,分明只穿着西装,却如穿着铁甲的武士般威严。
每一次他爆出这样的气场时,都是源于某种强烈的征伐欲望。
“如果真能找到进入尼伯龙根的入口,你会怎么办?”
“把龙类捆在他们的神殿里,在每个神殿里都塞上一枚核弹,同时引爆。我会坐在那根钉死白王的铜柱上看这群爬行类的世界覆灭,大火像雨一样从天空中洒下来。”昂热淡淡地说,“想起来就觉得很美。”
“太行为艺术了!”守夜人惊叹,“不过是你的风格。”
“还是你最了解我,所以我得到了这段残缺的留音就来找你,跟你喝一杯,作为庆祝。”昂热举杯,“但我有点小小的麻烦,为了确保我能坚持到找到尼伯龙根,你得帮我个忙。”
“说起来大概今天的晚饭太油腻,不知道为何忽然腹痛……”守夜人一捂肚子。
“推脱的理由能否专业点儿?”
守夜人苦着脸,“反正我只要说不你都会觉得我在推脱……说吧,什么事?你每次找我帮忙都是要命的事。”
“刚刚得到消息,下周校董会的调查团会到达学院,他们大概准备把我这个校长炒掉。”昂热淡淡地说。
“等等等等!炒掉你?”守夜人吃了一惊。
“嗯,我被指控了三项重大错误和四十八项细节错误,校董会表示对我的述职报告严重不满,怀疑我已经没有能力继续留任校长。”
“别逗了,炒掉你谁能接任?弗罗斯特·加图索?开玩笑吧……他都已经秃了,没有你一半英俊。”
“别跑题,”昂热说,“看起来很突然,但是前几周的校董会年度会议上我们就有争论,那时候我和你一样有信心,他们找不到人替换我。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是导火索?”
“六旗游乐园事件,路明非瞬间粉碎一大块钢铁,这早已超出了正常言灵的范围。校董会怀疑他的血统危险,而把危险血统引入学院是最大的失职,坐实这一条就能炒掉我。此外他是那个人的后代,这也会让人质疑他的血统。”
“校董会知道了尼伯龙根的事?”守夜人皱眉。
“不,他们大概还联想不到尼伯龙根那里。”
“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校董会知道进入尼伯龙根的方式,会资助你几颗核弹,让你进去把尼伯龙根炸掉。当然最好顺便把你自己也炸掉,我能想到他们有多不喜欢你。”守夜人说,“这样你作为一个报复狂心愿得偿,校董会重揽大权,大家都很高兴。”
“你也会很高兴么?”昂热蹲着酒杯,走到窗前,眺望“英灵殿”顶被雨水冲刷的雕塑。
“作为老友我会参加你的葬礼,并且保证不闹场。”守夜人挺胸。
“校董会那些人是没法对抗龙族的,你清楚,我也清楚,只有他们自己不清楚。他们根本不了解战争是何等残酷的一件事,却已经满怀信心,认为在龙族被彻底埋葬之后,他们便会掌握世界的权力。”昂热说,“而战争只是刚刚开始。”
守夜人耸耸肩,“他们是政客,是商人,是贵族,永远在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就想到如何赚的盆满钵满的了,就好比美国和前苏联还未攻克柏林已经考虑如何在欧洲划分势力范围。”
“可我是军人,我只需要活到战争落幕。”昂热看着守夜人,“朋友,在战争落幕之前我还需要你的支持。”
守夜人叹了口气,“朋友,你已经老得快要死掉了,为什么还坚持?”
“你知道的,何必再问?”
守夜人点点头,“你是送葬人,所以你一直穿着黑色,袖子里带着折刀,一百年里每一刻你都在想杀人,啊不,屠龙。你是那种很记仇的人,谁和你结下仇恨,成为你的敌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他们先杀了你。我只是奇怪你那么死脑筋。”
“那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多年来你为什么还留在卡塞尔学院?别跟我说你是在这里喝着啤酒养老。”昂热扭头看着守夜人。
守夜人挠头,“不告诉你……我不想编个谎言。”
昂热笑,“你会那么诚实?你以前总对女人花言巧语。”
“可你并不是个女人,所以我不能骗你。”
“你好像是个不说冷笑话就会死的人似的。”昂热拿起自己带来的雨伞就要出门,他已经实现了此行的目的。
“喂,昂热。”守夜人在他背后说。
昂热站住了,没说话也没回头。
“我不喜欢校董会里那帮财阀和政客,出于利益考虑,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政客本来就无所谓道德和底线。但他们想的仍旧是霸权,建设全新的混血种时代并掌权。而你只是要为龙族送葬……我相信你说的,给你机会你一定会用核弹的蘑菇云把龙族结束掉,火雨从天而降时,你会点燃一支雪茄倒上一杯香槟来祭奠你的老朋友们。你的人生就在等待那充满行为艺术感的一瞬间,”守夜人低声说,“可是昂热,仔细想想,你要的只是毁灭,此外你什么都不关心。你已经走上了绝路,你以为你是谁?复仇女神?”
昂热撑着伞站在门前,雨水从他的伞缘坠落。他望着铁灰色的天空,似乎在思考,背影模糊而遥远。
“你错了,”昂热深沉地说,“是复仇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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